美国2014年度“恶名市场”报告评析

【编者按】2015 年3 月5日，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United States Trade Representative）发布了2014年度《针对“恶名市场”的不定期检查报告》，报告有选择性地列出41个盗版和假冒问题严重市场，包括23个网络市场和18个实体市场。在网络市场名单中，我国只有人人影视被列入;在实体市场名单中，我国有包括北京秀水街市场在内的5家实体市场被列入。本文详细分析了2014年度“恶名市场”报告的主要内容，肯定了我国网络市场知识产权保护方面的积极变化，并为国家、企业以及行业协会如何应对美国“恶名市场”报告提出建议。

根据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以下简称“USTR”）在报告中的定义，“恶名市场”专指假冒和盗版产品的盛行程度使其成为侵权货物买卖及全球盗版假冒活动持续不绝现象的典型市场。2006年USTR开始在《特别301 报告》中发布“恶名市场”名单，2010 年USTR把“恶名市场”名单作为“不定期审查报告”从年度《特别301 报告》中单独列出。此举使USTR在处理与其他国家知识产权的争端上具有了更大的灵活性，同时也对有关国家及地区构成了新的威胁和压力。自2011年2月以来，USTR陆续出台了五份恶名市场名单。2015年3月5日USTR发布了第五期《针对“对恶名市场”的不定期检查报告》，即2014年度报告（以下简称“2014年报告”）。

2014年报告指出，“恶名市场”的名单来源于公众可得的信息，名单事实依据是美国公民的投诉登记，投诉内容以及回馈均在上公布。投诉者不仅包括广泛的社会大众，还包括美国产业界和相关组织。此外，在“恶名市场”名单发布前美国产业界和相关组织往往会通过行业协会向USTR提交一份提名市场名单以供参考。所以，“恶名市场”名单的出台与美国产业界和相关机构组织的积极推动有着直接关联。例如，网络域名注册商是由安全网络药店联盟（The Alliance for Safe Online Pharmacies，简称“ASOP”）向联邦政府提交的文件中所提名的;同时美国唱片业协会（Recording Industry Association of America，简称“RIAA”）和美国电影协会（The Motion Picture Association of America，简称“MPAA”）要求ICANN[1]对域名注册服务商苛以严格的义务也对于域名注册商被列入“恶名市场”名单起到了一定的积极推动作用。我国的人人影视之所以在2014年报告中被列入“恶名市场”名单也是因为美国电影协会向USTR提供的一份名单中包括了提供下载链接的网站人人影视。可见，美国产业界和相关机构组织在“恶名市场”的名单确立过程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极大地影响了美国在知识产权方面的政策。

“恶名市场”名单虽出自USTR，但从性质上说并非正式的官方文件。正如报告中所言，“恶名市场”名单并不旨在反映违法行为的调查结果，也不代表美国政府对名单所涉国家的知识产权保护和执法环境的分析，其主要用以增强公众意识并为采取相应的贸易执法行动提供指引，不能作为美国制定对外政策的依据。而且由于“恶名市场”名单是由美国单方面公布的，其出于对本国利益进行保护、对他国经济贸易进行压制的目的直接导致了国际社会对于名单公信力的质疑。首先，该名单没有经过实际调查取证就得出结论，不具有科学性;其次，报告忽视了他国在知识产权保护领域取得的显著成绩，没有客观看待他国知识产权保护现状;最后，名单不具备可诉性，断绝了任何国家的任何申诉途径，使得“恶名市场”企业无处申辩。“恶名市场”名单是美国基于自身利益单方面提出来的，其背后自有其经济和政治利益考量。对此，我们必须保持清醒的认识，警惕“恶名市场”名单给我国及相关企业造成负面影响。虽然报告的公信力遭到了质疑，但是我国企业在每一期的报告名单中的数量和所占比重均非常高，这给我国国家整体形象和市场信誉带来了巨大的负面影响，同时也对我国知识产权保护提出了警示和更高的要求。所以，我们应当积极采取措施，合理应对“恶名市场”名单的发布。

2014年报告列出41个盗版和假冒问题严重市场，包括23个网络市场和18个实体市场。今年USTR首次将参与网络侵权的互联网域名注册商在名单中单独列出，主要针对网上药店。“恶名市场”名单的网络市场仍然主要集中在发达国家，涉及中国的网络市场只有人人影视，数量较之前几期名单明显减少。在前几期报告中被提及的网络市场要么因为自身的整改而摆脱“恶名”，要么就在我国相关部门的监管之下而关闭。在实体市场名单中，中国仍然被指是最大假货实体市场，实体市场数量仍然高居不下，报告中提及的市场包括广州金龙盘外贸服装批发市场、广州金顺服装城、上海七浦路服装批发市场、北京秀水街市场、增城国际牛仔服装市场。其中，北京秀水街市场已经连续四次上榜，而深圳罗湖商业中心和各地的百脑汇商城却因连续三次上榜进行整改，终于在2014年的“恶名市场”名单中被移除。

2014年报告第一次将域名注册商列入“恶名市场”名单。在“新焦点——域名注册商”部分，USTR声称一些域名注册商在支持网络假冒和盗版中起到了一定作用。ICANN与域名注册商之间签订有“注册服务商委任协议”[2]，协议要求当域名注册商被告知由他们注册域名的网站在进行非法行为时有义务采取相关行动。而一些域名注册商拒绝受ICANN规则的约束，不仅不服从法庭和其他执法部门的命令，还为了激励非法网站所有者和经营者注册域名而公开宣传不会对存在非法行为的网站采取行动。ICANN的程序和政策是知识产权执法系统的一个有机组成系统，是权利人维护自己权利的一种方式，而域名注册商的不作为将会破坏这个执法系统，不利于打击非法行为。USTR在报告中将Tucows.com作为域名注册商的典型列出，认为其在被告知客户在进行非法行为时有没有采取相关行动。

Tucows.com的上榜是由安全网络药店联盟向联邦政府提交的文件中提名的。安全网络药店联盟提名的依据来自于2014年LegitScript.com公布的名单[3]。安全网络药店联盟在文件中指出很多域名注册商公然拒绝锁定或者暂停用于销售假冒药品的域名，这些域名注册商的不作为对公共健康造成了很大挑战，希望政府和各种私营部门的利益相关者能够做出联合的回应。USTR采纳了安全网络药店联盟的提名，并且在报告中指出目前没有相应的法律来制裁这种极具危害的行为，给公共健康带来了巨大风险;并且非法网上药店能够获得巨额利润，相当于剥夺合法创新以及仿制药制药商的利润，并且剥夺了政府从合法销售中收取的税收收入。而域名注册商因其在互联网生态中的特殊地位，应当在保护公共安全中起到重要作用。

然而，将域名注册商列入“恶名市场”名单在国际上引起了巨大的争议。美国商会全球知识产权中心（简称“GIPC”）表示称赞，认为该问题对品牌所有者以及新兴市场的意义重大。而当事人Tucows.com对于此感到无奈，他们认为自己只是一个网络服务提供者，没有义务也没有权利将网站的域名删除。美国公众以及知名新闻媒体对此也有自己的看法。Floor64的创始人以及CEO迈克麦斯尼克在美国知名博客Techdir中发文认为安全网络药店联盟将加拿大域名注册商Tucows.com提名有着一系列的政治背景。因为经合法授权的加拿大网上药店提供的药品要比美国的药品价格低很多，所以大型制药商正极力推动相关部门强制网络服务提供者完全关闭相关网这些网上药店。安全网络药店联盟提名的依据——LegitScript.com所列的名单正是被用做试图关闭或者严惩这些加拿大网上药店的工具。国际知名法律援助公益组织电子前锋基金会（Electronic Frontier Foundation，简称“EFF”）认为报告所重申的域名注册服务商在被告知客户从事非法活动时的锁定或者暂停域名的义务也迎合了美国娱乐产业的利益诉求。因为美国唱片业协会和美国电影协会近期正在要求ICANN对域名注册服务商苛以在得到版权侵权投诉时关闭或者暂停其客户网站的义务，就在2014年“恶名市场”名单公布的当天，美国唱片业协会旋即给ICANN写了一封信声称域名注册商拒绝处理用户投诉的义务是不合适的。

其实，域名注册商与ICANN的协议中并没有要求域名注册商在接受投诉时就暂停域名，而只是要求他们接受并调查国家机关关于滥用域名的报告，但是至于该怎么回应则给域名注册商留下了自由裁量的空间，如果有所行动那么也是必要并合适的。USTR对于域名注册商所苛求的义务与美国法律中关于网络服务提供商的间接责任模式是冲突的。美国娱乐产业集团现在所做的是扩张通用顶级域名注册商和ICANN之间的协议所规定域名注册商的义务，而这种义务的扩张在目前的法律和社会规范中极具争议。美国政府正在推动TPP谈判进程，并主张建立一个自由开放的互联网、主张信息的自由流通。但就在这段时间，美国政府却因为在接到投诉后没有完全关闭网站将称域名注册商列入“恶名市场”，这严重违反了美国在TPP谈判中的立场。

纵观前几期“恶名市场”名单：2012年，迅雷、狗狗网和拍拍网上榜;2013年aiseesoft.com、迅雷看看和快播上榜，2014年，只有人人影视上榜，数量较之前几期名单明显减少。而人人影视则在被列入“恶名市场”后，迫于相关监管部门的政策收紧而关闭。可见中国网络市场在不断的整改和正规化，整体知识产权保护水平在不断提高。我国网络市场方面的积极变化与政府加大执法力度以及企业自身在知识产权保护方面做出的努力是密不可分的。USTR在2014年报告中还特别列举出aiseesoft.com、迅雷看看和旗下狗狗网通过自身努力被移除出名单的成功范例，也提到快播被中国相关监管部门查处一事，对政府所做出的努力表示欢迎和赞赏。

USTR在报告中指出，迅雷以及其旗下的狗狗网之所以能够成功被移出“恶名市场”名单，主要原因在于迅雷自从2012年第一次被列入“恶名市场”名单后，就做出了很多效果显著的改进。不仅关闭了旗下狗狗网中有问题的运营模块，还将迅雷看看转型为合法的商业模式。除此之外，迅雷还通过创建侵权报告机制、与多家版权所有机构达成协议以发布得到授权的内容等方式加大自身的知识产权保护力度。虽然，USTR仍然收到针对迅雷的投诉（那只是因为迅雷做出的改进目前还没有很明显的效果或者还不足以完全消除现存的大量未授权内容），但是USTR认可迅雷所作出的努力，为了鼓励迅雷和其他恶名市场继续做出更大的提高，将迅雷从“恶名市场”中移除。但是，USTR仍然会继续监督迅雷的发展。

快播在2013年被列入 “恶名市场”名单，但是在2014年被USTR移出“恶名市场”名单。其主要原因为快播被我国相关政府部门查处。早在2011年的“剑网行动”中北京市版权局及国家版权局在收到关于快播播放器播放大量侵权节目的投诉后，就开始对案件进行调查。2012年由国家版权局牵头联合五部委组成“7.25专案”对快播的侵权行为立案调查。同时北京市版权局还请乐视、盛世骄阳和美国电影协会对统计的涉案内容进行先期认证。2014年，快播相关人员因传播淫秽色情信息情节严重被刑拘，快播同时被处以2.6亿元行政处罚及被吊销增值电信业务经营许可证。可见，我国政府相关部门早就对网络市场侵权行为的猖獗有所警觉，并联合力量坚决打击网络侵权行为，成效显著，足见我国政府加强知识产权保护的决心。

淘宝网虽然在2012年的报告中被USTR移除“恶名市场”名单，但是USTR对淘宝网一直持续关注，这在2013年和2014年的报告中有所体现。2014年报告中，USTR对中国工商局近期有关淘宝假冒和盗版问题的报告——《关于对阿里巴巴集团进行行政指导工作情况的白皮书》表达了关切，还称淘宝网出现在在我国2014年“剑网行动”的十大侵权行为中的三起案件，表示将关注事态的发展。虽然这一次并未将淘宝网重新列入恶名市场名单中，但USTR希望并鼓励淘宝网能够为了广大股东的利益继续处理这些投诉，并且USTR仍然会继续监督。虽然，部分企业通过自身努力摆脱了“恶名”，但是企业后期仍然不能降低知识产权保护水平，不能放松对侵权行为的打击。

人人影视在2014年首次被列入 “恶名市场”名单。人人影视之所以被列入“恶名市场”与美国电影协会不无相关。2014年10月27日美国电影协会公布了一份全球范围内的音像盗版调查报告，内容包括提供盗版下载链接的网站名单以及全球10个最大盗版音像制品市场，其中就有人人影视。随后，美国电影协会向USTR提供了一份名单，该名单包括了提供下载链接的网站人人影视。人人影视以字幕组的形式翻译各种外国影视作品，然后将字幕嵌入到剧集中，在未授权的情况下将整个影视资源放在网站上供网友非法下载，这种商业模式面临极大侵权风险。2014年12月20日，人人影视正式关闭。早在2009年，人人影视就因为盗版资源被查，当时包括“伊甸园”、“BT中国联盟”和“悠悠鸟”在内的111家视听节目服务网站被关停整改。人人影视当时宣布网站转型，放弃视频下载，只提供字幕服务。就这样人人影视打着“擦边球”又存活了五年时间。直到2014年10月份美国电影协会公开点名批评人人影视提供盗版下载链接，再度引起监管部门的注意。此外，广电总局于2014年9月份下发通知，重申网上境外影视剧管理的有关规定，要求用于互联网等信息网络传播的境外影视剧，必须依法取得《电影片公映许可证》或《电视剧发行许可证》。所以，人人影视等网站除了版权纠纷外，也不符合广电总局的播出要求。人人影视的关闭，让我们意识到打法律的“擦边球”，游走于合法与非法边缘的商业模式注定要被淘汰，企业要想获得长远的发展，必须高度重视对知识产权的保护，积极向合法的商业模式转变。同时，我们也再一次从政府监管部门的执法行动中深切感受到我国在整治网络市场知识产权侵权行为方面所做出的努力，以及在建立良好的互联网生态方面的做出的成果。

2012年的“恶名市场”报告将实体市场名单依序列出，而在2013年和2014年的“恶名市场”名单中，实体市场名单按照国家和地区列明。每年被列入“恶名市场”的实体市场中，中国企业名单虽然都有变化，但是数量一直高居不下。2014年报告中，我国仍然以五个实体市场名列榜单。其中北京秀水街市场连续四年出现在“恶名市场”名单中，广州金顺服装城、广州金龙盘外贸服装批发市场连续两次出现在名单中。相反，百脑汇电脑商城、深圳罗湖商业中心则在连续三次上榜后，在2014年的名单中被移除。

尽管中国有部分实体市场已经遵守了相关部门的政策并承担了一定法律义务，以期打击假冒商品，但是整体来说这些努力并没有得到及时的承认。2013年度报告发布之后，被提名的企业如百脑汇电脑商城、深圳罗湖商业中心的相关负责人也对此表示非常遗憾，认为他们近年来也加大了知识产权保护力度，并取得了显著成效，但USTR并没有公正地看到这些市场做出的努力。不过，USTR对我国实体市场的态度在2014年报告中有所改变，报告称近几年中国很多实体市场成为政府的执法对象，而权利人也正积极地参与到中国相关部门对实体市场的常规执法行动中，美国欢迎中国做出的这些努力并建议将来能够做出更多行动来解决报告中的突出问题。这一表述说明USTR看到了中国实体市场方面的一些积极变化，并对此表示认可。事实上，百脑汇和罗湖商业中心近几年在保护知识产权工作中确实做出了不少努力。2010年，微软公司曾将百脑汇13家门店起诉至法院，称百脑汇商场内的个别商户私自安装微软盗版软件。2013年百脑汇积极配合微软进行了全国性的反盗版合作，在商场入口及商户店铺进行反盗版的大量宣传，严格要求商户禁止安装盗版软件。从2010年至今，百脑汇已对全国23家商场内的30余家商铺作出了违规处罚，对若干商户进行罚款并要求限期整改。不仅如此，百脑汇还建立了事前控制机制，与入驻商户签订有“保护知识产权协议”“反盗版、杜绝假冒伪劣自律公约”等一系列知识产权保护协议，并收取质量保证金，严格按照法律及商业合作合同的相关规定来处理侵权行为。同时，百脑汇还专门设立了“诚信商家”封号，定期对支持并使用正版软件的商家颁发奖牌以示表扬。罗湖商业城经过几年整治，相关部门打假一直没停，商城也在转型，经营环境已经较过去好很多，商业模式也从主要售卖手表、手袋、皮具等低端产品逐步向以民族手工艺品、民族艺术品为主的高端产品过度。此外，商城里管理处也在尽最大努力引导商铺从事合法商业行为，并对可能涉及出售假冒伪劣商品的铺面实施加倍收取铺租的方式进行惩罚。可见，当“恶名市场”名单出台以后，我国政府部门代表、学者、相关当事人的反应以及舆论趋势还是能够引起USTR的注意，也能够对USTR的态度产生一些影响。

首先，我国政府对于USTR发布的“恶名市场”名单应给予足够的重视。针对该名单的不足，宜积极与USTR进行磋商，并在相关知识产权谈判中据理力争，为我国外贸企业提供支持;对该名单采用标准方面的模糊性与片面性，提出改革建议。此外，我国应跟踪USTR年度更新报告，对报告中的最新变化保持警惕，厘清其背后隐藏的知识产权保护和贸易保护的动机。坚持立场，促进国际交流，争取与国际社会达成广泛共识。针对无根据地故意抹黑中方企业和我国形象的行为，积极采取措施予以还击。

其次，我国应该加强和美国产业界和相关组织机构的交流和沟通。虽然“恶名市场”名单由USTR发布，但美国相关产业界的态度和意见对整个“恶名市场”名单有非常大的影响。及时、有效地与以上组织沟通，互相了解立场和诉求，积极宣传我国为加强知识产权保护所采取的措施，消除彼此之间的误解，对于上榜企业早日摆脱“恶名”以及预防其他企业上榜都具有积极意义的。由于单个企业自身能力所限，无法与美国相关组织顺畅沟通，我国政府部门出面就显得十分必要。事实上，我国政府部门在这方面也做出了不少努力。例如，上海市文化市场行政执法总队收到美国电影协会对“射手网”的投诉后，迅速开展调查，并积极与美国电影协会配合，最终认定了射手网的违法行为，并对射手网进行了关闭网站和罚款的行政处罚。

要清醒地认识到我国知识产权保护方面现存的不足，加大执法力度彻底打击假冒和盗版行为。虽然USTR发布的“恶名市场”名单的客观性受到质疑，我国互联网市场以及实体市场中假冒和盗版现象的确大量存在。为了帮助中国企业早日彻底摆脱“恶名”，同时防止其他企业上榜，建立起中国良好的国际形象，政府部门应该加大执法力度。我国近些年在知识产权执法方面力度加大了不少，也取得了相当的成就。[4]今后应当借鉴这些专项行动的成功经验，继续加大在特定市场和专业领域的行政执法力度，坚持专项行动和日常巡查相结合，针对重点市场开展执法，在营造良好市场消费环境的同时，积极帮助市场主办方提高知识产权保护意识，提升知识产权管理能力。

首先，行业协会应积极发挥监督职能，行业协会要加强对协会会员的监督管理，规制行业行为规范，敦促经营者自律，提高本行业的知识产权保护水平，防止有企业被列入“恶名市场”名单。

其次，行业协会应积极发挥沟通职能。一方面，代表行业内企业与美国相关行业协会进行磋商，表达本行业的利益诉求，也可联合其他行业协会利用游说等手段帮助有关企业摆脱“恶名”;另一方面，引导会员间积极寻求利益共同点，在应对恶名市场的问题上加强沟通，充分利用媒体在公众中树立正面形象，化“恶名”为“美名”。最后，行业协会可以充分利用自身作为民间团体所具备的资源，积极收集、整合行业内信息为政府部门决策提供事实依据。

USTR每年公布的“恶名市场”名单均有不同程度的变化，部分企业被移除的同时又会有其他企业进入名单，同时USTR也对被移除名单的企业进行持续监督。因此总体来说，企业不论上榜与否都应该警惕名单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尤其是那些对海外市场依赖程度较大或者希望走向国际市场的企业。对于上榜企业而言，应以积极的姿态应对，在充分认识自身不足的同时，敢于申明自己的立场，做到有理有节，在应对危机的过程中维护自身良好形象;对于未上榜的企业而言，应当充分认识到“恶名市场”名单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密切关注名单的变化趋势，防患于未然。归根到底，企业提高知识产权意识，自觉杜绝侵权行为，是远离“恶名市场”名单的根本途径。具体而言，笔者建议我国企业采取以下几方面的措施：

首先，加强内部管理和监督，最大限度地降低自身侵权的可能性。我国百脑汇电脑商城、深圳罗湖商业中心等企业在被列入“恶名市场”名单后通过建立一系列内部监管制度，有效地规制了企业内部知识产权侵权行为，不仅成功地摆脱了“恶名”，也为其长远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这些都是非常成功的例子，国内其他相关企业可以借鉴。

其次，积极采取合法商业模式，彻底摆脱假冒和盗版之名。随着我国知识产权保护水平的不断提高，互联网市场和实体市场都逐渐正规化、合法化，如果不能及时将非法的商业模式转型为合法的商业模式，那么处于法律灰色地带的企业必定随着国家法律和政策变化适时地被取缔。快播和人人影视的最终关闭也印证了这一点，两家企业一直心存侥幸心理，不对自身运营模式进行整改，打法律的擦边球，最终迫于监管部门的压力而不得不关闭。而迅雷却非常有远见，不仅关闭了旗下狗狗网中涉嫌侵权的商业模块，还将迅雷看看转型为合法的商业模式，积极寻求与权利人的授权合作，成功地脱离“恶名市场”名单，为以后的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再者，建立和完善侵权报告机制，给权利人和消费者提供一个通知、举报的途径。由于盗版假冒商品数量庞大，企业通过系统监测和人工排查相结合的方式仍然无法充分移除假冒和盗版商品。所以企业应当与权利人和消费者建立及时有效的沟通机制，充分发挥权利人和消费者的监督作用。迅雷创建的侵权报告机制就是这样一种途径，对于企业自身打击知识产权侵权行为、提升知识产权保护水平非常有帮助。

最后，加大侵权惩处力度，提高惩罚措施的威慑力。百脑汇在这方面的措施无疑是值得借鉴的。百脑汇严格按照法律及商业合作合同的相关规定来处理侵权行为，包括对商户进行罚款并限期整改，严重者会进行封店清退处理;深圳罗湖商业中心采取了对可能涉及出售假冒伪劣商品的铺面实施加倍收取铺租的方式进行惩罚。这些举动对知识产权侵权行为有较强的威慑力，有效地提升了企业的知识产权保护水平。（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知识产权研究中心 李潇璇）

[1] 域名注册商由互联网名称与数字地址分配机构（The Internet Corporation for Assigned Names and Numbers，下称“ICANN”）监管。ICANN是成立于1998年10月的一个非营利性的国际组织，负责在全球范围内对互联网唯一标识符系统及其安全稳定的运营进行协调，包括互联网协议（IP）地址的空间分配、协议标识符的指派、通用顶级域名（gTLD）以及国家和地区顶级域名（ccTLD）系统的管理、以及根服务器系统的管理。

[3] LegitScript.com是一个网上药店认证机构，该机构同时也发布非法网上药品销售者以及对此不作为的域名注册服务商。

[4] 这些成就包括但不限于：（1）2010年10月至2011年6月，国务院在全国开展为期9个月的打击侵权假冒专项行动之后，便专门成立打击侵权假冒工作领导小组，将这一工作常态化;（2）2013年全国立案的侵权假冒行政处罚案件约有20多万件;（3）2014年全国打击侵权假冒领导小组主动向社会公开侵权假冒行政处罚案件，并建立行政执法和刑事司法间的联席会议制度。此外，2014年6月“剑网2014”专项行动期间，各地版权行政执法部门共查处案件440起，移送司法机关66起，罚款人民币352万余元，关闭网站750家，有效震慑了侵权盗版违法犯罪分子;（4）国家版权局加强对20家大中型视频网站的版权重点监管，启动了对重点影视作品的版权预警保护，公布了三批共计95部重点版权预警影视作品;（5）各地版权管理部门对本地区1826家主要网站继续开展版权重点监管工作，引导网站规范使用和传播作品行为，避免发生严重侵权事件，互联网版权传播秩序得到有效规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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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9月13日 00:3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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